5月12日
两点过原本是一个平静星期一下午,我的学生陆续来到微机室准备上课。两点二十七分,很清楚地记得这个时间,因为看见来的学生不多、下意识地看了下计算机上的时间,想知道还有多久上课,怕学生不能都准时到。突然脚下一个剧烈的晃动,我的第一意识是对面施工工地什么大型设备倒了。急忙安抚了下已经慌张的学生,准备到窗边去印证我的想法。没想到接下来开始的震动让我一下没能从凳子上站起来。地震了!在我意识到的同时学校的喇叭已经响起:全体师生赶快出教室,下楼。(在疏散学生的路上听同事说原本喇叭里这位主任是要通知别的事情,刚拿起话筒就出了这样的紧急情况。他刚喊出前面的那一句广播线路就断了)
召集所有学生冲出教室后,嘱咐了最后几个男生不要让其他同学掉队。来到楼梯,看着所有的学生冲了下去。这时整个大楼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我在楼道里已经不能站稳,我感觉如果这时如果再往下跑,很有可能来不及了。索性转身跑到配电室,一是这里空间小靠近楼层的边缘,二是可以把整个楼层的电全部断掉(后来想想很多余,学校会断总电的)。经过配电房前的一段露天凉台,看见远处的民房扬起巨大的灰尘,所有搂都包裹在尘灰当中。楼下街道上慌张的行人在往附近的一个广场跑,有人在大声喊着地震了,也有些人惊叫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旁边建筑工地的工人也都冲出工地大门,工地里未完工的高楼和旁边的塔吊做着很夸张的扭动,让人感觉它们都是橡胶做的。
我就在配电房靠墙经历了第一次震动,反复让自己冷静的想想下步该干什么。想起了家人,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在办公室里。确定震动结束后拿到手机,妻子的电话已经打过来,声音中夹杂着惊慌恐惧和担忧。她所在地方楼层比我还高一层——七楼,说是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躺在地上了。在确定她没有受伤后叮嘱她马上下楼,边说着我也拿上我随身的摄影器材冲下楼。途中看到我刚才的机房里显示器已经掉在地上,旁边机房也有显示器也有掉在地上,我的办公室门旁也出现一条大裂缝。在妻子打进来的那个电话之后,手机的通讯就已经陷于瘫痪了,我没有能联系上其他的家人。
下了楼,看到已经组织学生撤出学校疏散到刚才看到行人跑去的那个广场。
出了学校,我的摩托车成了学校临时的联络工具。在第二趟送一个老师到小学时,发现大路已经回不去了,小学门口公路上已经停满了来接孩子的车。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呀。我想有孩子的人这时都着急看到自己的骨肉,想开过去是不可能了,只有逆向行驶才能回到我的学校集中的地方。几次惊险的错车后拐回去学校的路口,我所在学校的学生已经有组织的集中在广场一角,班主任和跟班教师在清点人数。因为撤出的及时,我没看到有受伤的学生,学生的紧张情绪也较刚才平缓些。骑车回到学校门口,已经陆续有家长来接孩子,和剩下的老师在门口给每个家长说明孩子已疏散到广场。
办完学校的事情,急忙回家一路上全是车辆,道路非常拥挤,大家都很慌张,都想早点回去,这造成各大路口交通阻塞,大多数时间车都是停在原地,就算能前进也是以很缓慢的速度前进个几米又停下。沿途的老百姓都站在街旁不敢回楼。走到一段城边居民自建房区,见到一辆消防车正试图进入这片小区,问了下旁边的老乡说是里面的一栋自建房加盖的顶层倒塌了有人压在了下面,平时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大约费了大约平时四倍的时间。
晚上简单弄了些简单食品填了肚子后,回到自己住处再去看下情况,这时手机虽然通讯很不顺畅,但发现可以上网迅速打开浏览器。 登录了几个大的门户网站都不行,可能太拥挤了,最终几经尝试上到一新闻网,这时才知道是汶川7.8级大地震波及到我们这里的,而且波及大半个中国。看完之后只有一个感觉:震惊。震后通讯的中断,人们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生活在信息时代的人突然得不到任何消息,这种恐慌不亚于地震。回家的一路上到处是砖头石块,街道上相对开阔的空地挤满了人,到处是地铺、行军床、帐篷,各种东西都派上用场。沙发、门板,还有些干脆把临时住所安到了货柜车上。
我想这一夜对每个人都是不眠之夜。